【导读】又到了鹅菜花开的季节，我和六桂都早已离开了故乡，生活在了城里。我在蚌埠；六桂在合肥，和她老公一起做着贩鹅、杀鹅的营生。
儿时村边春季的池塘里，总有一群群白毛红掌的鹅儿在绿水里拨清波。它们是村庄的一部分，分属于各家各户。
每一群十几或几十只毛绒绒的半大小鹅前面，都有一只老母鹅领头。这些肥肥笨笨的半大小鹅，是腊月刚从壳里爬出来的，还不能像老母鹅那样吃稻谷，只能吃青菜。“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它们总是日夜不停地吃着、拉着，嗉子胀得鼓鼓的，一直撑到眼眶边。菜园子里的菜根本不够它们吃的，每家都要到田野里去挖野菜给它们吃，我们叫挖鹅菜。
去挖鹅菜的通常都是我们这些女孩子。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不是去放纸鸳，而是挎着一只大竹篮去挖鹅菜。很适合挖鹅菜的季节当然是春季了，几场春雨过后，鹅儿们很爱吃的“鹅菜”便开花了，艳黄艳黄的小花，在草丛中一闪一闪的，调皮地冲我们眨着眼睛。我们仔细地找到菜的根部，用小铲子从土里连根挖下，“啪嗒”一声脆响，根从土里被斩断，捏着地上的叶子轻轻一提，便起来了，抖落沾在菜上的泥和枯草，放入身后的竹篮里，再低头寻找下一个目标。
女孩子们挖鹅菜通常都是结伴一起去的。我那时经常和住在村西边的六桂一同去。六桂和我同岁，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有五个姐姐，还有妹妹七桂。六桂的妈妈很少在家，听说是在外面躲计划生育。六桂的五个姐姐都能当劳力下田干活了，只有六桂还不到灶台高，担不起、扛不动的，所以她奶奶把喂养、照料鹅的活儿安排给了她。六桂奶奶嗓门很大，经常听到她喊：“死六桂，又疯到哪去了！鹅都快饿死了！”我那时放学后去挖鹅菜，一大半也是为了去田野里玩，但六桂就不同了，她上学的时候也挎着个大竹篮，边走边挖，有时挖着挖着就离开了上学的路。
和六桂一起挖鹅菜的时候是快乐的，我们有时为发现一大片长在一起的鹅菜而欢呼大叫；有时又会被大路上偶尔行过的自行车吸引。我们知道那些穿得漂漂亮亮、骑着自行车的都是城里人，我们会满怀神往地说：“我们长大了也要当城里人，也要穿得漂漂亮亮地骑自行……”
又到了鹅菜花开的季节，我和六桂都早已离开了故乡，生活在了城里。我在蚌埠；六桂在合肥，和她老公一起做着贩鹅、杀鹅的营生。我知道他们出售的鹅都不是自己喂养大的，是从鹅场成批购进的，那些鹅儿吃着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饲料，原先要大半年才能长成的，现在两、三个月就能长大、宰杀了。我们的孩子也到了当年我们挖鹅菜的年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鹅是要吃鹅菜的。
开在家乡田野里的鹅菜花，在没有挖鹅菜的小姑娘的春天里，会感到寂寞吗？
儿时村边春季的池塘里，总有一群群白毛红掌的鹅儿在绿水里拨清波。它们是村庄的一部分，分属于各家各户。
每一群十几或几十只毛绒绒的半大小鹅前面，都有一只老母鹅领头。这些肥肥笨笨的半大小鹅，是腊月刚从壳里爬出来的，还不能像老母鹅那样吃稻谷，只能吃青菜。“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它们总是日夜不停地吃着、拉着，嗉子胀得鼓鼓的，一直撑到眼眶边。菜园子里的菜根本不够它们吃的，每家都要到田野里去挖野菜给它们吃，我们叫挖鹅菜。
去挖鹅菜的通常都是我们这些女孩子。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不是去放纸鸳，而是挎着一只大竹篮去挖鹅菜。很适合挖鹅菜的季节当然是春季了，几场春雨过后，鹅儿们很爱吃的“鹅菜”便开花了，艳黄艳黄的小花，在草丛中一闪一闪的，调皮地冲我们眨着眼睛。我们仔细地找到菜的根部，用小铲子从土里连根挖下，“啪嗒”一声脆响，根从土里被斩断，捏着地上的叶子轻轻一提，便起来了，抖落沾在菜上的泥和枯草，放入身后的竹篮里，再低头寻找下一个目标。
女孩子们挖鹅菜通常都是结伴一起去的。我那时经常和住在村西边的六桂一同去。六桂和我同岁，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有五个姐姐，还有妹妹七桂。六桂的妈妈很少在家，听说是在外面躲计划生育。六桂的五个姐姐都能当劳力下田干活了，只有六桂还不到灶台高，担不起、扛不动的，所以她奶奶把喂养、照料鹅的活儿安排给了她。六桂奶奶嗓门很大，经常听到她喊：“死六桂，又疯到哪去了！鹅都快饿死了！”我那时放学后去挖鹅菜，一大半也是为了去田野里玩，但六桂就不同了，她上学的时候也挎着个大竹篮，边走边挖，有时挖着挖着就离开了上学的路。
和六桂一起挖鹅菜的时候是快乐的，我们有时为发现一大片长在一起的鹅菜而欢呼大叫；有时又会被大路上偶尔行过的自行车吸引。我们知道那些穿得漂漂亮亮、骑着自行车的都是城里人，我们会满怀神往地说：“我们长大了也要当城里人，也要穿得漂漂亮亮地骑自行……”
又到了鹅菜花开的季节，我和六桂都早已离开了故乡，生活在了城里。我在蚌埠；六桂在合肥，和她老公一起做着贩鹅、杀鹅的营生。我知道他们出售的鹅都不是自己喂养大的，是从鹅场成批购进的，那些鹅儿吃着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饲料，原先要大半年才能长成的，现在两、三个月就能长大、宰杀了。我们的孩子也到了当年我们挖鹅菜的年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鹅是要吃鹅菜的。
开在家乡田野里的鹅菜花，在没有挖鹅菜的小姑娘的春天里，会感到寂寞吗？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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