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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情

来源: 免费文学站 时间:2021-07-01

山桃情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花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映红了姑娘的脸庞,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每当唱起这首歌,我就激情满怀,眼睛里火苗儿跃动,走路的脚步变得轻盈,仿佛又回到青春少年,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曾几何时,有个叫营沟的地方,满岭满沟满坡的山桃乔木,她们几乎与北回的燕子同时带来春的消息。背着书包的一群娃娃,蹒跚在上学回家的山路上,绿叶儿还没出,桃花朵朵先绽放枝头,点点红艳的花骨朵,展开粉嫩的花瓣,我们已醉在花乡,心儿变成一只小蜜蜂,翩然钻进桃花蕊,吻一吻亲一亲,把花瓣当回床,滚落丝绸玉帛的床单,让肌肤相亲,爽一爽。

我伸手边摘桃花边说:桃树阿姨,你别心疼。我把花蕾儿带回家,替你来养。捧着花,边走边闻,满世界找罐头瓶,插花倒水,再找摆放的地方,泥窗台地儿太小,替换掉桌上的茶壶,安放了花瓶,歪着脑袋想想,再照一照墙上的圆镜,看谁漂亮。哦,我的眼睛比你水灵,腮边却没有胭脂红。心生一抹儿嫉妒,撕下一点门上的春联红纸,用舌头舔一舔,没涂红腮,倒是舌头上沾得血一样红,嘴唇上也留下“血”痕,变成了嗜血的小妖精。

当花儿落一瓣馨香,我的心跟着悸动,可恨自己断了桃花结果的希望,埋葬了桃花对秋的向往。我对着落花发誓,今后不再有伤害,让她也有生命的传承。

花期过去,绿油油的叶子一夜之间长满枝头,听到小猪在圈里哼哼,母亲把小筐递到我的手中:去捊叶子吧,猪养大了换钱扯布做花衣裳。挎上筐,筐里放着蛇皮袋,对面的山坡,房下地头,岭后的山沟,一棵棵山桃树,绿油油的叶子一把把捋下,放满一筐筐,装进口袋背回家,倒进装有雨水的大缸。压实、浸泡、翻身,变成深绿色,闻着味儿,那是有点酸味的叶儿香。每天到了饭点,厨房里烟熏火燎,猪圈里小猪哼哼,母亲在大缸里捞出叶子,再洒点麦麸,“吞吞吞”猪儿吃得香。山桃叶油性大,养大的猪圆圆的臀,光溜溜的身。从小养大的猪,与孩子们那是养宠物般的感情。与出槽的猪分手,也有一番离别的伤心。不忍心看,不忍心说再见,母亲用一把玉米哄着送走,眼圈变得红润。

炎热的夏来临,坡上山桃熟了,结得一串一串,一嘟噜一嘟噜,山桃乔木,低着头弯着腰,一幅憨厚的样子。而这些毛山桃是不中吃的。别看都是桃,吃起来却又苦又涩。这桃肉猪可以吃,桃胡可是打油的好东西。于是,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叔伯姊妹一人一个筐上山摘山桃。夏天天热,我们穿个小褂,摘过山桃的手,摸哪儿哪儿痒痒。

记得我们*一次去摘山桃,山桃稠得压弯枝头,我们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每人一筐就摘到手。于是都把筐挎到一片开阔的地方,还没有比一比谁摘得多,妹妹急不可耐地说:“姐快看一下,我脊背是不是有虫子?怎么这么痒!”我揭起褂子,妹妹扭着身子,痒得大叫:“挠,快给我挠!”我问她:“哪儿痒,挠哪儿?”她说:“你白长了一双大眼睛!”说着自己在一棵树上蹭来蹭去。一瞬间,我也感觉浑身痒痒,看大家都痒得难受,于是自由结合,你挠我,我挠你,抓耳挠腮,变成了一群美猴王。

我很怕痒,后来去摘山桃,一方面摘过桃的手,尽量不挨裸露的皮肤,一方面边摘山桃边讲故事,说笑话,转移注意力。你不想,也就感觉不到痒。山桃稠的年景,每家都能摘不少,倒在院子里晒两天,用脚一踩,皮胡分家,皮儿成了小猪的美食,胡儿晒干用袋子装起来,得空砸出桃胡仁。

砸桃胡可不是小事一桩。胡小壳硬,使劲小,砸不破,使劲大,仁儿壳儿都被砸得稀巴烂。用斧头砸,就怕砸不住桃胡砸住手指头,那可不得了。我因耍能干,砸过手指头,疼得叫妈直甩手。母亲弄了一种砸山桃胡的辅助工具。她绑了个圈,圈上绑了破布头,找来一块好抓底面平的石头,一石下去,一群山桃胡都乖乖投绛,把桃仁当成了贡品。秋雨叮咚叮咚,大人们不出工,就在家砸桃胡。若是遇到我们不上学,拣桃胡当是小孩的任务,眼疾手快,两只小手像鸡儿啄米!

冬天的晚上,母亲是要纺棉花的。纺花的车儿吱吜吱吜转着,旁边的干柴火盆,火苗忽悠忽悠跳跃,父亲就倒上半筐山桃胡与母亲作伴。每当此时,父亲就打开了讲故事的话匣子,我们姊妹几个像几只小企鹅,或小木凳或草墩,围火盆而坐,这是一家人很温馨的时光。《三国演义》《水浒传》《岳飞传》,一节又一节,父亲的故事听憨了我们,该睡觉了,依然要缠着父亲再讲一个。我的记性好,晚上听到的故事,上学路上会把小伙伴们迷得颠三倒四。那时候我就充当了故事传媒。

砸好的桃仁积累到半面袋子,这就能煎熬一次桃仁油了。母亲要先搭锅把桃仁用温火在铁锅里炒一炒。然后要拿到石磨上加水磨成酱。庄上是一盘大石磨,平时磨面是黑驴遮住眼睛,在磨道里转圈画圆。磨桃胡的小活我们愿意干,于是姊妹几个伸着脖子,挺着磨杆转圈。我们一圈圈转着,油乎乎的桃仁酱就从磨缝里流下,炒过的桃仁香气朴鼻,我们实在馋得不行,会偷偷抓一把吃进嘴里。那一年我偷吃多了,拉肚子拉到脱水,把母亲吓坏了。不知母亲是吓唬我们,还是真的。她说,人一次吃七颗桃胡就是一副毒药,人就被毒死了。我当时还没有死的概念,问母亲,死了是干啥?母亲说,死了就埋土里,不见太阳了。一想到我吃了那么多,是多少个七颗呀!“哇哇哇”一阵哭天抺泪,虽然没有药死,却变成了乌脸猫,差点吓死。不过有了拉肚子的经历,直到现在,母亲的话我还信以为真。

煎油是由母亲一个人来完成的。把磨好的桃仁酱,倒进大铁锅里,里面加适量的水,文火煎熬,那油星儿就大朵大朵地漂起来,母亲一边添柴烧火,一边用勺子往出撇油。熬油时,母亲有吩咐,不允许女孩子靠近油锅,更不允许女孩子多嘴。她说,女孩子多嘴,只要说出与油有关的话,油就钻锅底,熬不出来了。是不是真情,没法考证。反正每年熬油我们三姐妹,只敢远远地闻一闻油香。母亲一次能熬三五斤油,她笑眯眯地用油溜子,顺进玻璃瓶里,这就是半年乃至一年的食油。平时做饭炒菜,母亲只会用筷子在油瓶里蘸一两滴,一家子吃着有油的饭,津津有味。来了亲戚,过年过节煮个油泡,炸个丸子,那是滋溜溜的香……

岁月留痕,岁月留香。

家乡的山桃花年年开,能榨油的山桃胡可还有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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