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千里清秋,漳水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悲秋悯人。这遥遥无尽的秋,满眼的金色,满色的收获,却也有满腔的暗色横亘。想起来小时候,每到秋日,便手提一篮,到街上田野里去捡拾乡亲们满载而归从马车上掉下的庄稼,有黄豆、谷子、高粱、玉米。不记得收获多少,只知道那时候晚上做梦就会满目盈满那金色的秋。妈妈看我满脸堆笑,第二天还会问我,做了啥梦了,那样高兴。我不免抿嘴一笑,告诉她是一个关于秋天的梦。妈妈也不再追问,因为她实在不解秋天何梦。只知道上田干活,挣钱盖房,累死累活。其实她心中也勾勒着自己的秋天。我的梦是她给的,她因我有梦而替我偷着抿嘴笑。那时候秋好像会骗人,总觉得它给人希望,给人收获,给人梦。后来长大了,妈妈的梦也逐渐实现了,房子盖了,儿子上大学了,每年秋天都会收获一地的金黄。她更是偷着抿嘴而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发现妈妈老了,腰间盘突出了,自己舍不得花钱,用了两个钩子,下面系了十个砖头,每日在家中吊着,听妈妈说,一吊就是一个多月。上学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能下地了,颠着脚,略显病态的她硬撑着露出金色的笑脸,给我做那滚烫的面条。那时,我书生气重,却毫然不知家中的苦,妈妈的累,还有妈妈的身体。总以为还是那个一上午能锄一亩地的妈妈。其实我错了,错在了我的梦,连累了妈妈的身体。再后来,毕业了,上班了,拿工资了。妈妈的脸更是笑得像一朵花儿,就像秋天的苹果、柿子、向日葵。妈妈跟别人说,俺孩子挣钱了,还说我满脸的笑像开了花。我无法描述当时妈妈的神情和那溢满心中无以言说的喜悦。我只知道我的梦就像小圆,永远套在妈妈的大圆里,我的一切是妈妈给的。她永远拿我当孩子,当那个抱在怀里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记得给妈妈买了一双鞋的那天,也是一个秋天,当我把鞋拿给妈妈的时候,她哭了,穿着那双不合脚的鞋,妈妈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到现在想起来我才落泪,为我那至爱的亲娘,受苦受累的亲娘。再后来啊,结婚了,妈妈和儿媳度过了非常快乐的四年时光,当我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身体顿时垮了,不知道是如何熬过那两年的,全家人都懵了,望着妈妈眼中 流不完的泪水,我就永远就不曾忘掉那些秋的往事。那两年在我心中是一片空白。只记得白云悠悠间有我妈妈甜美的笑脸。今年又是秋了,走过 羊肠小道,我看见了妈妈的墓堆,一片金黄色中,凸起的耀眼的绿,永不凋零的绿。
母亲,那抹绿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来源: 免费文学站 时间:2023-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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