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 月
文/吕颖（陕西）
秋月明，一地霜，又是一年落叶黄。
和古老师坐着喝茶。门从外面拉开，是胡同学。我站起身，欢迎他。
入座。他取出两瓶“柿柿如意”，说给街道批发烟酒的送货，来讨杯茶。我忙感谢。先取了一瓶饮料，拧开盖请他解渴。我们唠起同学们的近况，说杜谁走了，韩谁走的早了，刘谁他爸，春节前也走了。停顿了好一会儿，电炉响，来电了，忙烧水烫杯。沏上清明前的龙井，茶香氤氲在四下里。才说起柿子酒的开发与推广，柿子酒的制作工艺，为了对比，特意把自家冰糖酿制成的葡萄酒给他品鉴，他喝了一小杯，说有酒味，凭经验超过啤酒度数，约十二三度。
同学要走，酒留下。古老师善酒，写书法，送他一瓶。他很高兴地揣走了。下午陈老师来约稿，我们一块讨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中秋话题。他随口吟诵一句“满堂唯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笑哪有蜡烛呢！就都赞“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他要走，送出门，把酒塞进车兜里。真是：送人美酒，手留余香。赠与老师，心里舒畅。
折身，接到四姊电话，说臊子面已压好，明天一起去爸妈家。
关中地区渭河平原，土地肥沃，盛产小麦。麦收后沿岸有些村落的人，就庆祝一下丰收的喜悦。父母亲住县城近三十年，旧习俗仍保留下来，年年这月份，我们都要聚聚。原来是大家族成员参加，满满五六桌子人。后，精简队伍，人就留下姊妹几个。
听四姊说，二姊昨天就从西安赶回家，为家宴做准备。兄长说，他要值班，估计推迟一天。早起推窗，只见风疏雨骤，急急的大雨倾盆而下，街道瞬间成了河。
手机里，二姊在群里发信息说，爸妈家停水了。五姊问她在哪儿，她说去大姊家。大姊一直在西安家里看孙子，很近孙子放假就领回临潼。
电话响，二姊通知到大姊家吃饭。我，锁好门在门口，联通嫂子正热火朝天地忙碌，我就问询了几句。之后，去路边挡车。
嫂子的女婿卸完货，开车过来。问去哪儿？秦安。他说顺路，去哪里的仓库拉货。手机群里，兄长发个抖音，以爸妈为网红，背景音乐是《但愿人长久》。说话间，到了。
上楼。一进门，姐夫大姊桐桐，爸妈，二、四姊在，招呼我吃臊子面。姐夫很温和地笑，说你在烟囱上趴着呢，饭刚端上桌，你就进门了。我还有点拘束，一听姐夫风趣的言语，也就放松。臊子面下肚，心情就愉悦起来。
门铃响，五姊也来了。大姊的孙子桐桐是个三岁小男孩，他一睁眼就闹腾，不午休，脾气大。谁惹他，或不顺他的意，立马翻脸，一声不吭穿过他爷奶的卧室去阳台，那扇门被他狠劲地一摔。只听得门“咣当”一声响，楼房呼噜噜地颤，差点震破天！后来有了经验，只要他不高兴，走向卧室，我们几个人就都把嘴巴张大，或是用手捂住耳朵。
和桐桐玩乒乓球，你只能输，不停地去捡球。他会开心地笑，你狼狈不堪又被迷得七荤八素；一旁的五姊还拿一把芭蕉扇，只要桐桐赢了，就在他屁股上给力地搧一下，意在加油鼓励。姐夫大姊，二、四姊，包括后来的三姊，爸妈都是捡球员。两盒乒乓球打光，不是藏在空调机旁边，就是沙发底下，或者玩具堆里。桐桐不歇气地打，这边换了三四人了，二姊玩着换四姊，四姊换了我。打来打去我扒地上捡球，够不着，大姊取伞，姐夫挪沙发，四姊也瞧着，嘿！球随着沙发走哩。真可谓：
小小儿郎张桐迪，
调皮捣蛋数*一。
爱发燥，玩游戏，
爷爷奶奶没脾气。
吃饭。祖孙四辈，一大桌人落座。二姊主厨，菜肴制作精细。油放的少，素淡，口感极好。姐夫取宁夏枸杞酒、茅台酒、饮料，大姊端来一桌子菜，我们碰杯欢庆。外甥女也抱着女儿来，桐桐一下子乖了，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给妹妹，妞妞不领情。他虎着脸，又一次朝卧室门走去，我们都紧张，老半天没听见声音，原来门轻轻地，合上了。
回爸妈家，两站路程，大家商量，走回去，消消食。在路上，我拎着水果酸奶跟着妈，四姊穿高跟鞋陪着爸，二姊拎着两大袋肉呀菜在我们前面。爸妈今年八十多岁了，爸拄着拐杖，走路慢。到生力广场附近要穿过五六米宽的单行道，二姊先过去。我和母亲刚过到一半，朝后看爸和四姊刚上马路，前面是十字路口，下坡路段，车流量大，我就心里暗暗着急。奇迹发生啦！
自南向北的柏油路上，一行大概二三十辆汽车全部刹车。前排是一向牛气哄哄的307司机，一辆悍马越野，都踩住刹车。抬头望去，司机师傅们，默默地向我们行注目礼。我、爸妈、四姊全部到达对面，他们才缓缓驰过！我和四姊很受感动，举起大拇指为他们点赞。
和四姊打车回，司机开辆黑色丰田。车里坐垫是刚换的，没有烟味。车行驶在迎宾路上，透过车窗可见雨后夕阳熔金的绚烂！门口灯火通明的串串店里，几个年轻人在举杯喝酒，他们张扬着青春，酣畅淋漓地吃着麻辣香锅。在门口遇到嫂子，她抱着我订的两瓶酸奶送过来，她帅气清秀的儿子，正在帮客户装电动车的线路，他抬起头喊我亲！心里暖融融地，真是:遇个好邻家，搽粉又戴花！
同学情，亲人情、师生情、邻里情，汇聚成一道人间大爱的河流，溢满我们每个人的心田。虽微细，却温暖！天上月圆，人间情满。以圆月为镜，映出人性很美好的一面。因着这份亮，我们不惧苦难，不诉别离，彼此辉映，相互周全。愿成为光，照耀别人，温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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