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水瓮里的瓢
文/黄治贵
漆黑的厨房，陈年的老灶
一只老透心的葫芦瓢
与一只不知历经几世的水瓮
朝夕相依在一坛净水
恬然于厨房那处幽暗的角落
就像被子女遗忘了的老母
独自在老厨房边生着柴火
一声锅盖盆勺的踫撞
水瓢扣响了水瓮弦
奏起了一曲咚咚的欢歌
煎油的热锅倒进了冷水
嗤！闻着一日三餐腾起的油香
就像母亲当年操持全家的生活
葫芦瓢也曾青春烂漫过
就像种子在春天里萌发
在夏日的骄阳下结果
为享受母亲哺育的快乐
甘愿做成一钵新鲜美味
融进儿童的躯体
融入大人的骨骼
就算躲在叶底下忘摘了一个
变硬的身板，熟透的老心
还可以锯成水瓢在水瓮里浮着
掀起盖板大桶倒水时
瓢与瓮重重地碰撞着
就像曾经年轻的母亲
扁担压红了嫩胳膊
那个趴着瓮边戏水的小孩
早已读完了大学外出工作
偶尔回来看看蹒跚在院子里
缺了的一圈牙的老母
那是长年累月的盼啊
盼作了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
端放在了脏兮兮的桌
时光的无崖里老母与孤独相伴
清水般的岁月中瓢与瓮相依着
在家人团圆的节日里
瓢与瓮都会合奏一曲
美满幸福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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