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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小 豆 丁 ”

来源: 免费文学站 时间:2021-06-26

我 的“ 小 豆 丁 ”

文/张蓉芳(山东)

 

小豆丁是我家养的小狮子狗,是个狗二代。它的妈妈贝利是我家领养的*一只狗,生下小豆丁不久就去世了。

小豆丁是个球一样圆滚滚,性格内向的狗狗。每当抱起它看,它总是羞涩地把它的斗鸡眼扭向一边。它很乖,从来不肆意缠人,粘人,但只要你主动跟它玩,它就会兴奋不已,围着你撒欢儿狂跑几圈,再“咕噜”躺你身边,四脚朝天,让你挠它的小肚皮。它浑身软绵绵的,动也不动,用乖巧的小眼神看着你!还会直立起身子,用两只前爪跟你握手,但从来不往人身上乱扑乱抓。

小豆丁耳朵特别灵,只要老公的车开进家属院大门,它就会机敏地耳朵一动,迅速跑出家门去迎接。然后摇着尾巴跟老公一起回家。夜里房顶上有小野猫啦,或者其他的风吹草动啦,它都会“汪汪汪汪”叫个不停。有时会影响到我们休息,我就会在房间里气急败坏地大喊:“小豆丁,小豆丁!”它仍然叫,似乎在告诉我:外面有情况!我拉开房门,气呼呼地警告它:“再叫揍你!”它知趣地不吭声了。到了第二天晚上,一有动静它还是叫,但只要我大声喊上三声:“小豆丁,小豆丁,小豆丁!”它就明白我是让它闭嘴,声音立马渐弱下来。甚至叫到半声,后半声是叹息般的下滑音。

它一般不轻易进我们房间,除非哪天看我们高兴,就趁机尾随进去。撒娇得躺地上,让我们逗它玩。婆婆的家住我们后面,有时我们去玩,它都会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但从来不敢进婆婆房间,也不敢在院子里乱窜窜,因为它曾经打碎过婆婆的花盆,破坏过院落里的花草,被我老公公狠揍过,它记性好,去了之后就摇着小尾巴,趴在阳台上玩。

小豆丁一岁多的时候,乡下的四姨来婆婆家走亲戚,无意间说到她家的小母狗肥妞儿情窦初开,需要找一个小公狗配对。我赶紧推荐了我家小豆丁。想到小豆丁就要去乡下恋爱了,我们一家都很有仪式感。老公给小豆丁买了一箱火腿肠,生怕它到了乡下没肉吃。我和女儿忙着给它洗澡,剪毛,把它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好让人家小肥妞儿对它一见钟情!过了大概有三五天吧,四姨把小豆丁遣送回府了,临走丢下几句话,说它到了乡下就知道和肥妞儿四处瞎跑。 

我和老公一合计,认为它是对肥妞儿不来电?还是整天生活在深宅大院,没见过世面?应该带它出门去看世界!对,说去就去,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午后,女儿给小豆丁扎了一个造型特棒的辫子,颇有艺术感,然后把它放在单车的车篓里,带它领略风景,结识狗友。

 

顺河公园很热闹,放风筝的,舞剑的,卖面人儿的……还有几只大狗在路边遛哒。我们把小豆丁从车篓里放下来,刚想友好地跟附近两只大狗打招呼,蓦然发现它们狂叫着,凶猛地扑向小豆丁。我们瞬间被吓到了,小豆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环夺命逃!我惊叫着喊小豆丁,想要保护它,但它毫不迟疑地一路狂奔,我*一次看到小豆丁短小的四腿跑得如此快,浑身的毛都飘逸起来。那两只大狗跑得更快,马上要追到它,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忽然小豆丁敏捷地一闪,一下钻到路边的车下。两只大狗无可奈何地止步呆望,我和女儿也拼命追了过去,赶走大狗,救出了小豆丁。在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路上,我们分析失败原因:女儿说肯定是小豆丁太帅太酷,遭嫉妒了!我说,是不是给它扎辫子,引起大狗的不满,嫌他装娘们儿了?回家不久,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小狗,健硕的身材,酷酷的眼神儿,因为不知道名字,我们喊它“过来”。它和小豆丁成了很好的朋友。

很多天过去了,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我无意间发现小豆丁肚子大了,连回它狗窝都非常费劲。是谁把它肚子喂大了?我们一家三口开始追责,老公说他就喂了小豆丁一个鸡蛋,我说我让它吃了一个肉包,女儿带着哭腔说:“我喂它煮豆粒了!但就几颗!”哦,那肯定是它再一喝水,肚子才胀大的。但接下来的几天,小豆丁肚子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并且也不像被撑着的样子,精神状态也不错!

一个冬天的早晨,刚刚起床的我忽闻外面发出异样的声音,推开房门往院子里一看,顿时被惊呆了:小豆丁一动不动趴在院子里,它的肚皮下居然有一窝蠢蠢欲动的小狗!看到我开门,它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发出“嘤嘤呜呜”的叫声。我迅速跑过去,发现六只小狗被它紧紧护在肚皮底下。我飞奔回屋,抓起电话给出差在外的老公汇报:“小豆丁是母狗!”老公惊奇地问:“你咋知道的?”我神气的大声告诉他:“小豆丁生了,生了六只小狗!”

我把小豆丁和它的狗宝抱进了暖气的房间。当了狗妈的小豆丁别提多像个产妇啦!它一天几乎动也不动照顾它的一窝狗宝,即便我喂它很喜欢吃的火腿肠,它也不肯离开狗宝半步,只等我送到它嘴边。

三天过去了,在院子里疯跑习惯了的小豆丁有点按耐不住了,它开始不安地站起来又趴下去,看得出它很想去外面透透气,又舍不得丢下它的狗宝。它每走两步,就回头望望它的一窝狗宝,走两步,再回头望望,当走近门边时,迅速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呼呼呼呼”跑了两圈,赶紧又回到狗宝身边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小狗都睁开了眼睛,小豆丁就用嘴一个个把它们叼出屋子,开始了“兵荒马乱”的户外生活! 

小豆丁陪它们玩耍,眼睛从来不离开它那群狗宝。很让它放心不下的是那个“小呆”。小呆是六个狗宝里很丑很笨的一个,走路像个无头苍蝇横冲直撞,一不小心一头扎进水坑里,再一会又“咕噜”翻进花池里,小豆丁就不厌其烦一遍遍把它找回来。吃奶时,别的狗宝争先恐后,挤成一团,吃得不亦乐乎,小呆总是傻乎乎地转圈圈,好不容易靠近了,又被其他狗狗踢个四脚朝天。小豆丁就无比疼爱地对它又亲又舔,抽空就给它“开小灶”。

小豆丁本来性情温和,对人友好。但自从升级成狗妈,变得泼妇一般见人又咬又叫,因为它敏感到一有人去,它就会面临一次骨肉分离。尽管这样,小狗还是被一一送出了,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小豆丁。有一段时间它都是神态落寞的!

 

几年前,我们因女儿上高中,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不得不把小豆丁留家里。搬家的几天,小豆丁似乎消失了一样,看不到它在院子里奔跑,也不再跟我们打滚儿。后来发现它躲进狗窝,不肯出来。搬进新家的第二天晚上,我和老公、女儿去老院看小豆丁,它听到了车响,并没像往常一样撒欢儿跑出来迎接。直到我呼唤着“小豆丁,小豆丁”,它才慢吞吞从狗窝出来,小尾巴萎靡不振的耷拉着,头也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走近我们身边,又像原来那样“咕噜”躺地上,老公打开手机电筒照它,我和女儿顿时泪奔:小豆丁居然眼里有泪!这个镜头深深印在我脑海里,至今挥之不去,想一次,心就扯疼一次!后来我们隔三差五就去老院看它,给它送吃的。它似乎明白我们没有完全抛弃它,听到车响又开始飞跑出来,高兴地摇着尾巴,围着我们撒欢儿。

我们照看它很不及时,一时又找不到收留它的人,就托付公婆早晚给小豆丁送点吃的。后来,婆婆说自从我们走后,小豆丁更加懂事。每天清晨她打开大门,小豆丁就会在她门口趴守,看到婆婆立马爬起来,摇着尾巴,嘴里“呜呜呜呜”叫着,等婆婆给了吃的,就赶紧叼着回我家。它居然灵性到:没有了我们,主动去投靠公婆!并且它要到*一口食物,从来不舍得吃,迅速跑回家埋起来,再折身回来要第二次,它把*一次储存起来的食物用来预防挨饿的时候,只吃第二次要的。邻居知道我们搬家,看小豆丁懂事又可怜,也常常给它送吃的。小豆丁就主动承担了几家的看家护院,谁家有一点动静,它就身先士卒的冲出去,叫个不停。那些邻居阿姨都夸它太聪明啦!

2013年,县里进行房屋拆迁,小豆丁坚守了一年的老院也要拆除,从此小豆丁更失去了家园。我们思来想去,决定把它送给乡下四姨家。

送它的那天,我和老公都没去。听婆婆说,她抚摸着豆丁说:“家要拆迁啦,我们不能带你住楼,把你送到乡下,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但有人照顾你,也不会饿到你!”小豆丁用懂事又哀伤的小眼神看着她,四姨把它抱上三轮车,它也没有挣扎,就那样默默地跟随四姨去乡下了。

后来我们一直询问它的消息,也想去看看它,但始终没成行。再后来打探,就是它眼花了,走路蹒跚,再后来,就是它不在了!小豆丁成了我很疼的回忆。

每当我看到大街上的小狮子狗,我就会驻足下来,依稀看到小豆丁奔跑的身影,乖巧的斗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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