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禅声里醒来

【导读】我慢慢地养成了习惯。若有一日醒来晚了，没有听见这声音，反而会不习惯，心里会生出失去了什么东西般的失落感。

每天早上醒来，总能听见宿舍楼下竹扫帚清扫地面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清晰而又规律。

我讨厌听到这种声音。刚刚睁开双眼，意识都还未清醒，耳朵就听见这样有些尖锐而难听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让人无端端地生出些许烦躁来，强迫我的意识一下子从惺忪到惊醒，而心情因为从清早就开始低落，一天里也不会变得多好。

有一日，在一个下着雨的早晨醒来。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天气应该听不见扫地声吧。总觉得没有人会在下着雨的时候打着伞去扫前一天落下的枯叶和一些不自觉的学生扔弃的垃圾。可是我刚刚想完，那种竹枝擦击水泥地面的声音立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嚓嚓…嚓嚓”，仍然那样难听，却也仍然那样清晰而又规律，力道一点也不减。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听了一会儿，觉得那声音像是从梦里传来的，还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以及竹枝扫过水洼时哗哗的水声，渐渐地不再觉得难听。我听着这声音睡去，觉得从未有过地清脆动听。

后来的每个早晨，醒来后总会先听一会儿这扫地声，然后在“嚓嚓…嚓嚓”的声音中慢慢地起床，慢慢地从惺忪变得清醒。

我慢慢地养成了习惯。若有一日醒来晚了，没有听见这声音，反而会不习惯，心里会生出失去了什么东西般的失落感。

近来看了许多关于禅理禅意的文章，对着清晨的扫地声有了另外的想法。我觉得这声音里有了禅意，是寺院里的小和尚们每天早上的早课，或者是一种修行的方式。而我，也许是幕寺名而来的朝拜者；也许是借住寺院的过客；也或许是暂住寺院的修行者，总之，这扫地声就像寺院里每日清晨的钟声，我每每听着，无论睡意多重，心都会在一瞬间变得平静而安宁，觉得岁月静好，流年安稳，于是在很平常的声音里，我觉出了禅意。

每天在禅声里醒来，我想这是一种安宁而简单的幸福。